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臘酒渾
作者:章銅勝   來源:深圳特區報    2021-02-02 14:18
白居易在《問劉十九》一詩中寫道:“綠蟻新醅酒,紅泥小火爐。晚來天欲雪,欲飲一杯無。”很喜歡這首詩的情境,也喜歡白居易在這種時候,想起朋友劉十九時的那份真情。真詩人,總是有真性情的。天寒欲雪時,酒缸里新釀的酒熟了,還沒有來得及過濾的酒面上,浮泛著新酒初熟時淡綠如蟻的酒沫,酒沫靜靜地浮著,偶爾也會有幾個大一點的酒沫會炸開,此時酒香溢出,是一種淡而清洌的香。桌上,有一個燃著炭火的紅泥小火爐,爐子上燉著的,是一鍋菜,還是一鍋沸水,都不重要了。準備用來溫酒,還是用來佐酒,又有什麼區別呢?也都是可以的。先燒水溫酒,或是先燉著菜,並不妨事。如果我也生活在那個年代,大概是會喜歡這樣簡單的生活,也有這樣的興致吧。

【識港網訊】

插畫:同春

白居易在《問劉十九》一詩中寫道:“綠蟻新醅酒,紅泥小火爐。晚來天欲雪,欲飲一杯無。”很喜歡這首詩的情境,也喜歡白居易在這種時候,想起朋友劉十九時的那份真情。真詩人,總是有真性情的。天寒欲雪時,酒缸里新釀的酒熟了,還沒有來得及過濾的酒面上,浮泛著新酒初熟時淡綠如蟻的酒沫,酒沫靜靜地浮著,偶爾也會有幾個大一點的酒沫會炸開,此時酒香溢出,是一種淡而清洌的香。桌上,有一個燃著炭火的紅泥小火爐,爐子上燉著的,是一鍋菜,還是一鍋沸水,都不重要了。準備用來溫酒,還是用來佐酒,又有什麼區別呢?也都是可以的。先燒水溫酒,或是先燉著菜,並不妨事。如果我也生活在那個年代,大概是會喜歡這樣簡單的生活,也有這樣的興致吧。

彼時,老派的農家,在秋收後,都要自釀一些酒犒勞自己的。自釀的酒,除了自家飲用外,也會用來待客。我家不稼不穡,但每年也會釀一些酒。只是我家釀的酒,不是可以解饞的白酒,而是自釀的一些葡萄酒和米酒。

秋天,妻會去附近農家的葡萄園裡,採摘一些新鮮的葡萄回來,用來自釀葡萄酒。妻說,自己從葡萄樹上選采的葡萄,對葡萄的成熟度掌握得好一些,釀酒會更有把握一些。我不明白其中的道理,只能聽她如是說。只是我家每年自釀的葡萄酒,口感都還不錯,想來,妻說的是有道理的,她大概也掌握了一些釀製葡萄酒的小秘密了。我家自釀的葡萄酒有兩種:一種是用青葡萄釀製的,酒體呈淡綠微黃的葡萄酒;一種是用紫紅葡萄釀製的紅葡萄酒。葡萄酒釀成後,都要分瓶裝好,少數用於自飲,也會送一些給親戚朋友,或是用來待客。

臘月裡,我家還會買一些上好的糯米回來,自釀米酒。陸游的《遊山西村》裡寫過“莫笑農家臘酒渾,豐年留客足雞豚”,詩中說的農家臘酒,便是自家釀的米酒。糯米淘洗乾淨後,先要浸泡一段時間,然後上鍋蒸熟,糯米飯要蒸得熟透才好。蒸好的糯米飯用溫水拌勻,加入一些酵母,用厚厚的棉被摀得嚴嚴實實,保著溫,任其發酵。天氣冷的時候,也會放在電火桶裡,給它加溫。

我平時不太關心妻釀米酒的事,對於釀製米酒的過程,也不太在意,因此會覺得有些陌生和模糊,也無法表述得更清楚一些。一般是在晚飯後,家裡蒸了一鍋糯米飯,我知道妻要開始釀米酒了。然後,發現客房向陽的窗戶下放著一個棉被包裹的東西,那是在釀的米酒。記不得經過了多久的時間,等我發現某天清晨的早餐,不再是麵條的時候,多半是家裡的米酒已經釀好了。家裡的米酒釀好,端上桌的早餐就是米酒湯圓,或是米酒煮荷包蛋了。

我家自釀的米酒,酒味不濃,有淡淡的甜香,是一種酒水與糯米的混合體。在米酒中,一粒粒雪白的糯米仍然清晰可見,而在米粒的雪白之間,酒體是有些渾濁的淡青淺黃的顏色,像是清水中混入了一點米湯的顏色。

我不善飲,平時很少飲酒,但唯獨對於米酒卻沒有什麼抵抗力。冬天,溫一點米酒嚐嚐,糯而微甜和淡淡的酒味,在口腔中,溫潤而又綿柔,很耐回味。吃一小碗米酒,有微微的酒意,對於我來說,是再好不過的一件事情。

每年冬天,我家都要釀幾次米酒。自釀微渾的米酒,有淡而微甜的酒香,讓日子多了一點可以品咂的滋味。

原文鏈接:http://sztqb.sznews.com/PC/layout/202102/02/node_A08.html#content_985291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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