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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這裏認識香港



食品站的孩子
來源:深圳商報    2020-10-23 11:11
如今依然是豐饒富足的年代,提倡節約,有一點盛世危言的意思。不過厲行節約,總是沒有錯的,哪怕是從環保的角度來看,“光盤”式的不浪費,勝過恣意的消費。

【識港網訊】我從小吃飯就吃得非常幹凈,親戚長輩們提到我,經常說我“吃飯吃得像小貓,吃過的碗像舔過一樣幹凈”。離開家上大學之後,和大家一起吃飯,看到剩下的菜,總會忍不住想要全部幹掉,簡直自帶泔水桶屬性。我在大學的特技是把火鍋裏能吃的都撈光,被我瀝過的火鍋裏除了底料,什麽也不會有,大概類似於寸草不生的沙漠中只有幾個小小的綠洲。

再成熟一點以後,有一段時間曾經為自己這種強迫癥式的“光盤”習慣感到有些羞愧,總覺得這樣是不是顯得自己太貪吃,不夠秀氣,不夠淑女,不夠節制。尤其是每逢吃大飯的聚會,就一定要提醒自己不要吃太多。後來發現我這種作風在日本可能是很有教養的表現,能表現出對做飯的人的尊重,心理才平衡了很多。

家屬對這個問題的看法,與我截然不同,或者說他根本沒有意識到這是一個問題。他是食品站裏長大的孩子,雖然是鄉下,但在吃上卻有旁人難以企及的特權。比如那時城裏人打破頭都弄不到的各種在西南很金貴的豬下水,他小時候卻能盡情地吃。吃飯剩碗底對他來說完全不成為問題,而對於我來說,吃飯可以不用吃那麽幹凈,簡直是文化沖擊。

家屬的口味也刁鉆,工業化養殖的“憨包雞”他完全無法下咽,一定要吃“走地雞”。而我們都非常寶貝的逢年過節才有的帶魚,他們卻覺得已經吃厭了,又腥又臭,簡直無法下口。於是我一身的做帶魚手藝幾成絕唱,很久沒有施展過了。食品站的小孩的童年,在還有饑餓記憶的70後那一代來說可能就是天堂了吧?

食品站的孩子當了爹以後,被我強迫當小朋友的剩菜清道夫,他對此非常痛苦,非常難以適應。但是把給小朋友準備的優質食物直接倒掉,我會心痛,所以他只能忍痛承擔了新角色。感覺我也是家中厲行節約浪費的先鋒了,只不過小朋友目前還並沒有開始自覺地把自己的食物都吃完。畢竟就連清道夫先生自己也不能將碗裏的米粒一個不剩,總還是會剩一點碗底。

今年豬肉漲價已經漲到讓人心跳,這不由得讓人想起以前食品站的孩子能夠享受特權的那些“吃不起肉”的日子,希望這樣的日子不要再重來,希望豬肉漲價只是市場波動,能夠讓大家都能安心享受食品站孩子的待遇。

如今依然是豐饒富足的年代,提倡節約,有一點盛世危言的意思。不過厲行節約,總是沒有錯的,哪怕是從環保的角度來看,“光盤”式的不浪費,勝過恣意的消費。這樣一想,就覺得還是應該督促食品站的孩子再回憶一下“粒粒皆辛苦”,把“清道夫”的工作做得再徹底一點,也可以為小朋友做個表率。

责任编辑:lwh