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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語言看世界】俄語與英語是親戚?
作者:賈斯頓.多倫  嚴麗娟譯   來源:橙新聞    2020-04-01 14:21
語言跟人類一樣,有家族之分。就如人類家族,語言的家族有時候也會讓你懷疑「歸屬」的意義。如果要追根究柢,它們有什麼共通點?看看近親,問題似乎很簡單:西班牙語和葡萄牙語簡直一模一樣,顯然都繼承了母親(拉丁語)的特點。英語沒有那麼相近的兄弟姊妹,但語言學家一致主張,英語緊緊嵌入日耳曼語族這個核心式小家庭,也屬於印歐語系這個向外開枝散葉的大家庭,而後者也包含大不相同的語言,俄語就是一例。

【識港網訊】語言跟人類一樣,有家族之分。就如人類家族,語言的家族有時候也會讓你懷疑「歸屬」的意義。如果要追根究柢,它們有什麼共通點?看看近親,問題似乎很簡單:西班牙語和葡萄牙語簡直一模一樣,顯然都繼承了母親(拉丁語)的特點。英語沒有那麼相近的兄弟姊妹,但語言學家一致主張,英語緊緊嵌入日耳曼語族這個核心式小家庭,也屬於印歐語系這個向外開枝散葉的大家庭,而後者也包含大不相同的語言,俄語就是一例。

比較英語和同族的德語,相對來說比較簡單。追本溯源,你會發現它們在公元九百年左右可以互通。現代人可能聽不懂當時的英國人和德國人在說什麼,但他們對彼此的語言沒什麼障礙。這也就是為什麼德語和英語屬於同一個家族:歷史上曾有一度,說某種語言的同一群人發展出方言,方言又變成不同的語言,最後變成英語和德語。在形形色色的歷史「冒險」進程中,這些語言分別有過大量的使用者,他們並非來自同一種族。就英語而言,使用者包括維京人、諾曼人、胡格諾人(Huguenot)、被當成奴隸的非洲人,以及疲累、貧窮、成群結隊移民到美國、加拿大和澳洲的人。德語一直到近幾十年來才有大量移民,不像英語有那麼多「新血」,湧入的移民以斯拉夫人居多。因此,英語的蛻變比德語更有活力,現代德語使用者要跟先人談話,應該不會像英語使用者這麼困難。

儘管有那麼多變化,英語和德語的文法及詞彙仍有很多相似之處。以下面的句子為例:

Der Biber und der Otter leben in iessendem Wasser; der Biber baut Dämme.

The beaver and the otter live in running water; the beaver builds dams.

(海狸跟水獺住在流動的水域裡;海狸會建造水壩。)

首先,語序一樣,在別的語言可能就不一樣了(法語跟西班牙語會把「在流動的水域裡」說成「在水域流動裡」),兩句都有某些冠詞(DER、the)。詞彙也是,有看起來顯然是同類的詞:

OTTER(水獺)和IN(在⋯⋯裡)特別顯眼,但WASSER(水)也很接近,還有BIBER(海狸),不過「海狸」的發音比外型更相似(如果是英語詞,我們可能會拼成beaber)。DÄMME(水壩)的單數DAMM 會更像英語,就連DER(冠詞)和LEBEN(住)也很像the跟live。這些德文詞和英文詞在共通的原型語言中,也就是原始日耳曼語(Proto-germanic)裡,有同樣的來源:也就是說,它們是同源詞(來自拉丁語的CO-GNATUS,「一同出生」的意思)。

如果你懷疑我故意湊出上面的例句,來證實有很多相關的詞,我是故意的,沒錯。但在基本詞彙中,英語和德語真的有很高比例的同源詞。原文中,本段一開始說:

If you suspect me of wilfully doctoring the example sentence

with the intent of showing a good number of related words, I plead guilty. But in their basic vocabularies, English and German really do have a high proportion of cognates.

這兩句完全未經過我拼湊、調整,就已含有很多在德語裡有同源詞的詞:if、you、me、of、the、with、show、a、good、words、I、in、and、do、have 和high 都有直接的同源詞,而wilfully 可以拆開成有德語同源詞的詞,也就是will、full 和-ly。

德語是這樣,俄語也是這樣。但由於對英語來說,俄語是印歐語系的表親,不是日耳曼語系的兄弟姊妹,跟英語的相似之處就更少,也差得更遠;相異之處更不容忽視。

把我們的語言祖先變出來,我們會發現英語這條線上的可溝通程度會比俄語更快瓦解。回到五百年前,英語使用者很可能會發現,他根本聽不懂別人在說什麼,而俄語使用者再往回走幾個世紀,還是能跟祖先溝通。但有趣的是——如果按語言學家的說法,英語和俄語確實是親戚——我們可以繼續往回走,最後來到某個時刻,英語和俄語的語言先人便能夠彼此溝通。

英語和德語的這個時間點約莫是在公元一千年。但俄語就更久遠了。我們回到公元元年,再來還要往回推倒公元前:什麼也沒有。通過公元前五百年的里程碑,再來是公元前一千年:依然什麼也沒有。繼續走、走、走,來到公元前三千年的標牌,終於有東西了:兩條線有了交集,最後合成一條——原始印歐語(Proto-Indo-European)。我們這樣一共回到了五十個世紀前,時間差不多是兩百代,而我們今天跟莎士比亞的距離還不到二十代。想像一下,這麼長的歷史會對口語造成什麼樣的混亂——這裡指的是人會講的話,不管是什麼人。事實上,也不用想像了,比較英語跟俄語就好:彼此的差異就如同上面所說,正是留在這兩種語言中、混亂了五十個世紀的結果。

這裡有一句俄文,第一句用西里爾字母(編按:俄語文字),下面則是音譯:

Бобр и выдра живут в проточной воде; бобр строит плотины.

Bobr i vydra zhivut v protochnoy vode; bobr stroit plotiny.

再一次,我們從文字得知海狸跟水獺住在流動的水裡,海狸會建造水壩。

評論德語句子的時候,我指出德語跟英語的三個文法上的相似之處:主詞和謂語的順序、形容詞和名詞的順序,以及句子中的冠詞。在這裡,你可能會再次觀察到,主詞又先出現了,在第二個詞組裡特別明顯:BOBR 是俄語的「海狸」(一般公認,這個詞跟英語的BEAVER 只有一點點像,但看過了德語的BIBER,有件事很顯而易見:它們是印歐語系的同源詞)。在此也要補充,俄語中主詞和謂語的順序不像英語和德語那麼固定,但一定是主詞在前。

這個句子裡的形容詞—名詞的搭配順序呢?「流動的水域」,也就是俄語裡的PROTOCHNOY VODE。這兩個詞的順序也跟英語和德語一樣,順序可能可以反過來,但反過來的用法是次要語序(不懂俄語也可以猜到VODE 的意思是「水」,而不是PROTOCHNOY。的確,跟美式英語的發音/wodder/ 相去不遠)。

至於冠詞,則呈現出兩種語言之間的主要差異,因為俄語沒有冠詞。印歐語系的分支幾乎都很愛用冠詞(「a」或「the」,或兩者兼備),從日耳曼、羅曼和伊朗語言,到希臘、阿爾巴尼亞和亞美尼亞的語言皆然。只有三個分支會避開冠詞,斯拉夫語支就是其中一個。但這不是因為斯拉夫人不小心丟掉了冠詞,打破神聖的印歐語系傳承。情況正好相反,阿嬤級的原始印歐語就沒有冠詞。

俄語小檔案

使用者:兩億七千五百萬

一億五千萬母語人士,大多在俄羅斯、白俄羅斯、烏克蘭和中亞。一億兩千五百萬人以俄語為第二語言,他們大多不是俄羅斯人,來自隸屬前蘇聯的國家,以及東歐和西歐的衛星國家,還有蒙古。俄語的第二語言使用者人數目前在下降中。

自稱РУССКИЙ ЯЗЫК(russkiy yazyk,俄羅斯的語言)。也叫作大俄羅斯(Great Russian),現在這個說法已經不用了,之前的「大俄羅斯」多半用於區別來自「小俄羅斯」(烏克蘭)和「白色俄羅斯」(白俄羅斯)的語言。

– 語系:俄語屬於印歐語系,是斯拉夫語支中最大的語言。斯拉夫語分布在一大塊連續的區域,從波蘭和捷克一路向東到太平洋,也包含巴爾幹半島。上索布語(Upper Sorbian)和下索布語(Lower Sorbian)都是德國境內的小斯拉夫語言。

– 文字:西里爾字母。

– 文法名詞:三個性別、六個格、單數和複數。形容詞的性別、格和數目要跟名詞一致。動詞有兩個變化,未完成體與完成體,一定都長得很像,但沒有規律。

– 發音:俄語跟其他斯拉夫語言一樣,有很多齒擦音:/s/、/z/、/sh/、/zh/(像measure〔測量〕裡的s)、/ch/、/shch/ 和/ts/。子音多半有兩種變化:念軟子音的時候,舌頭中間會比硬子音抬得更高。詞的開頭可能有一長串子音,例如ВЗГЛЯД(VZGLYAD,「視力」、「景色」)。

– 外來語:從古到今,俄語的外來語可能來自古教會斯拉夫語(Old Church Slavonic,古典的斯拉夫語言)、突厥語系、法語、德語及荷蘭語;今日的主要來源則是英語。

– 輸出語:大多數與俄羅斯文化有關:tsar(沙皇)、intelligentsia(知識分子)、vodka(伏特加)、troika(三駕馬車、三頭政治)、pogrom(大屠殺)、dacha(俄羅斯鄉間別墅)、apparatchik(政黨領導人,多半就指共產黨)。還有steppe(無樹的乾草原)、mammoth(長毛象)和taiga(針葉樹林)。太空俄語是第一種在太空中使用的語言—一九六一年太空人加加林(Yuri Gagarin)成為第一個上太空的人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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上文節選並改編自《二十種語言,另眼看世界:綜觀世界四分之三人口聽、讀、說、寫的語言,暢遊多采多姿的文化語言學世界、挖掘日常溝通背後的歷史趣知識》

《二十種語言,另眼看世界:綜觀世界四分之三人口聽、讀、說、寫的語言,暢遊多采多姿的文化語言學世界、挖掘日常溝通背後的歷史趣知識》

作者:賈斯頓.多倫

譯者:嚴麗娟

出版社:臉譜出版

出版時間:2020年3月

原文鏈接:http://www.orangenews.hk/culture/system/2020/04/01/010144727.shtml

责任编辑:wuli