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知是巧合還是機緣，從馬來西亞的檳城赴印尼的雅加達，趕上了新開張的“亞洲航空”(Air Asia)第一天第一次航班，讓我們乘坐了一次昂貴的“廉價航空”，經歷了一趟飽受折騰的難忘旅程。
前一天晚上，馬來西亞《光華日報》駱董得知我們將乘坐廉價航班時，瞪著大眼連問幾句：怎麼坐這些航機？他說，廉價航空最大的特點就是誤點，沒有服務。我們也不清楚，完全是被旅行社誤導，最擔心的還是航班誤點趕不上轉機誤了事。
第二天，所擔心的都出現了。我們乘坐早上8時10分從檳城經吉隆玻轉飛雅加達的航班。7時不到我們就趕到機場，被告知飛機不能按時起飛，一直等到快10時飛機才到，大家都擠在登機口，登機口沒有登機橋，乘客出了機場直接走到飛機停泊的地方登機，上了飛機不按號就座，先到先坐。機上沒有什麼相應的服務，航程中你想喝一杯水都要掏錢購買。到了吉隆玻剛好下雨，工作人員抱來一大堆雨傘放飛機艙口，乘客下機打著傘走三百多米遠的路才進入機場大樓取行李。因為是廉價航空，雖然買的是聯程機票坐的也是同一個航空公司的飛機，但不按國際慣例一次性辦登機手續，行李更不能聯運，要先取出來再辦理登機托運。雖然我們以衝刺的速度跑到了行李帶旁，但行李遲遲不出來，儘管我們先派人到登機處報到想先辦理轉機手續，但機場一定要你拿到行李才能辦，等取了行李趕過去，離飛機起飛時間還有20分鐘，機場人員愛理不理，一直到起飛時間到了才告訴我們不能登機。因為是廉價航空，機票不能改簽，眼睜睜看著飛機飛走4張機票作廢。我們感到很困惑，我們誤機是因為你們航空公司的誤點，耽誤了時間誤了我們的事還要我們承擔損失，這是什麼律法？想起《光華日報》駱總的話，誰叫你坐廉價航空？只好自認倒楣，重新購買4張飛雅加達的機票。按慣例，國際航空每人可免費托運30公斤行李，因為是廉價航空，每人只限定15公斤，4個人行李的超重費，比一張機票的錢還要多。為了趕赴印尼開會，我們只好打掉牙齒往肚子裏咽，認了。問題是，到了起飛時間，飛機遲遲不來，機場沒有解釋也不用解釋，簡易的候機室只有幾張椅子，候機的人只好這邊站站那邊走走，由於同時有兩三個航班不能准點起飛，通往機場的門口聚集著一群群拎包提袋的人，或站或蹲，遠遠望去像一幫幫逃難的難民。一直等到下午4時多飛機才到，我們擠著走向飛機，機上的乘客還沒完全下來，機下的人就使往上擠，這讓我想起了國內擁擠的公共汽車，心裏暗暗緊縮：飛機飛這麼長時間不用喘息不用檢修連衛生都不搞，如此爭分奪秒“高效率”的飛行，安全能否保障？
阿尼陀佛，飛機終於平安降落在雅加達機場，我們松了一口氣，趕緊跑進驗證大廳辦理落地簽證手續。我被告知，護照有效期不滿半年，不能入境，問怎麼辦？交錢。同行小李塞進100元馬幣被扔了出來，只好問要多少？200美元！小李與之講價：身上沒有那麼多錢能不能少交點？最少120美元。沒辦法，只好乖乖遞上120美元，那位辦證人員也變得友善地說，請走11號驗證口，那是我朋友，已打了招呼。我問交了錢有沒有收據？小李說，他肯收你的錢你應感到高興了還想要收據？事後印尼《世界日報》張昆山社長告訴我，如果你不給錢就入不了境，就會被原機遣返。現在想起來有點後怕，看來還得感謝他們的腐敗。因過關誤了時間，出來找不到托運的行李，問了幾個人，終於有兩個穿著制服的機場工作人員，主動熱情地領我們去找行李，行李找到了二話沒說幫我們裝上車就往外推。我們正為友好的印尼人民對中國人民傳統友誼所感動，兩位印尼兄弟已伸出黝黑的大手，大叫“小費、小費！”小李每人給了兩張鈔票，他們嫌少一直追在後面嘟嘟嚷嚷，不知還會發生什麼事情，我們急忙跑進來接我們的車裏，鎖上車門。這時，天已經黑了。
從馬來西亞檳城到印尼雅加達，正常3個多鐘頭的航程我們整整走了13個小時，費時費錢費力還誤了事。廉價航空讓我們經歷了一次並不廉價的航程。
廉價航空雖讓我們嘗到了許多苦頭，但其服務理念卻是值得讚賞的。“讓所有的人都能上天飛行！”這是廉價航空的口號，它讓普通民眾可以享受低價高飛的便利和喜悅。空中旅行將不再是局限於某一個階級，而是和坐公共汽車一樣，成了每一個老百姓的權利。在經濟一體化的今天，越來越多人要離鄉背井工作，萬水千山，隔絕了多少親情，廉價航空正可彌補天各一方的缺陷，讓天倫不再阻斷，讓過去難得一見的家人，可以更密切地團聚。也使各地平民百姓能更緊密地互動，能進行過去不可能想像的旅行。
廉價航空為何能夠廉價？當然不是航空公司做善事辦公益，而是降低了過去被認為不可能降低的成本，讓企業和消費者共同獲利。如不提供免費機艙餐點、報刊、禮物和用具；不發機票，只發登機證；經網路訂購或電話預訂，不依賴旅行社，無須付出傭金；機組人員協助清理機艙、搬運行李以節省人手；減少機場呼喚服務；不使用登機橋，更快速的起飛停泊周轉率，爭取更多時間在空中飛行，飛行班次頻密，提高飛機的使用率，從而增加航空公司的收入。
中國流動人口龐大，而乘坐飛機的不多，造成民航運力過剩，有效需求不足，這完全是由於過高的價格阻止了許多人乘機的欲望和能力。廉價航空值得借鑒，我們熱切期待，中國廣闊的天空將有更多的廉價航機起飛。
2006.4
